公孙止独白

本公，复姓公孙，单名止。世外桃源绝情谷谷主是也。敝祖为唐官宦，惟不满杨氏乱政，于天宝年间弃官隐居此间，凡数百年矣。不知唐亡，不知五代十国，遑论宋金。

因目睹玄宗贪色误国致安史乱，深感红颜祸水男人大忌，遂于谷中遍植“情花”，凡有怀春动情者即以刺惩之，由此公孙男儿皆视美色如骷髅，娶妇纳妾只为传宗接代，非为行乐而。行房必先告列祖，云：某某愚男为传承宗嗣计，不得已行此下策，失态之末节还望宽恕……公孙男儿世代恪守从末敢忘。

历十八代，至吾父。吾父四十有吾。四十有五归西。吾六岁习武，十六岁小成，二十六岁出谷试剑。方知社稷几经易手，而今又成逐鹿乱世矣。风闻当今武林数“五绝”，“五绝”身后跟铁掌。吾虽得祖秘技，练就金刀、黑剑、阴阳倒乱刃法，仍难望其项背，遂归谷择院潜修。门楣自题曰：曾经大雪满弓刀，而今闲过信陵饮。

裘千尺者，号铁掌莲花，乃铁掌帮主裘千仞]之妹也。忽一日追杀逃人入谷。吾忿私闯幽谷行凶，狭路亮剑，七战七北。方知铁掌莲花不虚传尔。遂恳拜师，跪拜间尺亦回拜，交拜中拜师即成拜堂。随即二人就林间戏，天做房地为床，吾状举火打夯，尺若扶风杨柳，木不堪虐甚，婉转如人声。俄顷雨毕，吾喟然长叹曰：“行末告祖，师出无名，何以堪？” 拟抱衣鼠蹿，尺铁掌拦回，遂为其掳矣。

此后妇唱夫随，名曰鸾鸟双栖，实乃惟尺马首是瞻尔。尺在内庭门亦题，“玉树瘦高白幼秀，檀郎潘驴邓小闲”，不雅且不顺，姑且由之。堂堂谷主终成一面首尔。

翌年，尺产女绿萼，束稍松，吾得闲暇。有侍女柔儿，奉汤侍水，倍感殷勤。惯于尺挥叱经年，方得重拾谷主范，男人尊。抚其柔荑，想尺铁掌，直为两世为人而。

此后夜阑，即寻隙与柔燕好，有如久旱甘雨欲休还雨。未己，东窗事发，尺动雷霆。吾惧之，柔啼之，辣手摧花，终至阴阳两隔。

由此，暗恨丛生。非为柔儿，而为男人之尊严也。有言曰“咫尺天涯”，实为“止尺天涯”讹也。吾与尺已非北陌路实乃寇仇而。再有云，“睚眦必报”，也因“止尺必报”衍出。尺者，妪也，身倭，颜不及中人，能为谷主妇惟幸也。倘不强梁沿可。大太夫三妻四妾世之常也，况吾堂堂谷主乎？势所逼，非吾毒也。

庶几日，与尺饮，趁其醉，取利刃加其身，一断筋、再折腕，掷深坑鳄潭。恶妇终得其所。其名裘千尺，吾囚其于千尺深潭中，天乎？天做孽，犹可恕，自做恶，不可活。因果报应不爽，信也。